《F.f.Y.y. with A.A.》＃04＜回－tear－想＞side.Y.Y.

前情提要

　　弗蘿菈離家出走了。

　　但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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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回－tear－想＞
side.Y.Y.

　　「雖然聽起來也是不錯，但和那位弗蘿倫絲小姐比起來的話，總感覺還是差了很大一截……」


　　是的，這一切都是從這句不知由誰說出口的無心之言開始的。

＊＊＊

　　那晚是我們東京藝術大學器樂科四年級生的成果發表晚會。

　　而我，芳川好子，雖然是建築科的學生，但也到了會場觀看好友蘿菈的演奏。

　　蘿菈的表現就和往常一樣好。

　　雖說我不是很懂音樂的道理，但我很喜歡蘿菈所吹奏的圓號，從第一次聽見她的演奏時就喜歡上了。

　　她的音樂總是帶給我一股如太陽般的熱情。

　　……儘管我發現她最近演奏時似乎有些焦躁。


　　事後想想，其實我早該知道的，蘿菈她從那時候起就已經……

＊＊＊

　　蘿菈有一位大她七歲的姊姊，名叫弗蘿倫絲，是一位世界知名的上低音號演奏家。

　　弗蘿倫絲小姐在14歲時便以吹奏上低音號出名，在音樂界被譽為「神童」，甚至當我還在讀小學時便聽過她的音樂唱片。

　　她真的是一位很有天分的音樂家，就連我這樣的普通人在聽過弗蘿倫絲小姐的演奏後也會這麼想。

　　而蘿菈她，也是因為憧憬著這樣的姊姊，所以才會開始吹奏圓號。

　　蘿菈曾經滿面笑容地告訴我，她要成為像她姊姊一樣優秀的音樂家。


　　然而，也正因為有像弗蘿倫絲小姐這樣的姊姊，蘿菈的音樂路並沒有多好走。


　　蘿菈正式開始學習吹奏圓號，是在她進入初中就讀時。

　　在這之後，她總是不免被人寄予過高的期待，以及被人拿來與其姊弗蘿倫絲比較。

　　蘿菈她……聽說並不是個多有天分的樂手。雖然是否真是如此，我聽不出來，但我也曉得蘿菈的音樂與弗蘿倫絲小姐的音樂並不相同。

　　我並不覺得這是件壞事，況且我反而還更喜歡蘿菈的音樂。

　　……然而，其他人並不這麼想。

　　大多人似乎更希望蘿菈也能有弗蘿倫絲小姐那樣的造詣。

　　所以每當蘿菈演奏完畢後，他們總會露出一臉難以說是真心的笑容，並於事後在明處或暗地裡說出這樣一句話：


　　「雖然也是不錯啦，但和弗蘿倫絲比起來還是差很多呢。」


　　蘿菈每次聽到後，總是會以傻笑帶過，並說著「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呢！」這樣的話。

　　也因此，我認為蘿菈她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發生了這次的問題後，我才了解到自己錯得非常徹底。

＊＊＊

　　發表會的隔天是星期日，對大部分的人來說可能是個休假日，但對在咖啡館打工的蘿菈和我來說卻是個工作日。

　　作為以便宜房租住進海來咖啡館二樓的代價，我們兩人必須在沒課的時候幫咖啡館的忙。（話雖如此，我們還是有拿到相應的工資就是了。）

　　也因此在這天，蘿拉和我便一如往常地在七點時下樓準備開店。至於琴海店長，她通常要到開店的前一刻，才會開著載滿食材的青鳥〈註1〉出現。

　　這天上午就和平常一樣，有客人的時候就接待客人，沒有客人的時候就稍微整理一下店內或三人一起聊些無關緊要的八卦。

　　這是個很平凡的早晨。


　　真要說哪裡不太一樣的話，那大概就是蘿菈的表現有些「異常」。


　　雖然她在工作上不曾出錯，但在我看來，就好像看見的是一個認真工作的他人，而不是認真工作的蘿菈。

　　今天的蘿菈不像平常那樣開朗，聊天的時候也幾乎沒有參與話題。

　　然而就算我問她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她也只是微笑著回我句「沒什麼。」


　　但是，那抹「微笑」並不是平時的蘿菈會展露的笑容。

＊＊＊

　　「吶，好子醬，妳會不會覺得今天的蘿菈醬怪怪的？」

　　享用完今天的員工午餐後，琴海店長把我們拉到了停在外頭的青鳥旁，向我詢問蘿菈的異樣。

　　「蘿菈醬她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概是因為昨晚的發表會吧。」我這麼回答她，「昨晚又出現了些『閒言閒語』。」

　　「又來了嗎！」店長皺起了眉頭。

　　琴海店長她雖然沒有直接聽蘿菈說過關於「那些閒話」的事，但她有透過我了解蘿菈遇到的這些問題。

　　「但是蘿菈醬平常遇到那些閒話時也不至於這麼消沉啊。」

　　沒有錯，這就是蘿菈今天異樣的地方。若是平常的她，聽到這些閒話後並不會變得如此消沉，而是會打起精神說：「看來我還得更加努力才行呢！」

　　「但就算是再怎麼堅強的人，也會有承受不住的時候吧。」

　　「妳說的是……」

　　我倆隔著青鳥、透過窗戶看向坐在另一頭靠窗座位的蘿菈。只見她背對著我們、望著窗外的天空，不知是在想什麼事，又或者單純只是在放空。

　　「唉──這樣不行。」店長深深地嘆了口氣，並接著說：「妳和蘿菈醬今天下午就休息吧，店裡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咦，這樣子沒關係嗎？」

　　「沒關係、沒關係，我想蘿菈醬她應該是需要一些時間調整心情。而且我認為妳陪在她身邊比較好，我怕她一個人會胡思亂想。」

　　「好，我知道了。謝謝妳，店長。」

　　「不會不會，我也希望我的房客兼員工能常保笑容啊！」


　　於是乎，蘿菈和我在這天獲得了一段臨時的假期。

＊＊＊

　　海來咖啡館是一棟兩層樓的日西式合併建築，而蘿菈和我的房間就位在二樓西側。

　　由於二樓是採斜屋頂的設計，也因此我們的房間就像閣樓一般，給人有些狹窄的感覺。

　　不過我倒是很中意裝置在這屋頂上的大面玻璃窗。從這扇窗灑落而下的陽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緩緩地改變位置，感覺悠悠哉哉的，是我最喜歡的一點。

　　於是我在這扇窗前方了一張茶几，好讓蘿菈和我能有個時不時就開茶會的地方。


　　而如今，蘿菈就坐在她的老位子上，仰頭望著午後的天空。


　　「來，咖啡歐蕾。」

　　「謝謝妳，好子……抱歉，還讓妳來陪我。」

　　我也在茶几的另一頭坐了下來，靜靜地端詳起蘿菈現在的臉龐。

　　嘴角和眼尾無力的下垂，眼睛下方還有淡淡的黑眼圈。這樣仔細一看後，我才發現蘿菈的狀態真的說不上是多好。

　　「果然是因為昨晚那些人說的話嗎？」我向蘿菈問道。

　　蘿菈沒有立刻回答我，只見她低著頭、看著雙手牢牢握住的杯子。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幽幽地開口說：「也不全是因為那些……我只是在想，自己真的適合當個音樂家嗎？」

　　蘿菈的表情十分地凝重，看得出她是真心地在煩惱這件事。

　　看來這次的狀況真的非同小可。

　　畢竟自我認識蘿菈以來，她總是很堅定地以成為一位音樂家為目標，哪怕是遭遇何等的困難都會努力跨越，從來不曾放棄。

　　所以當她說出這樣的話語時，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


　　蘿菈再次望向了天空，她的眼神飄緲的與以往判若兩人。

　　「妳覺得自己不適合嗎？」

　　「嗯……或許真是這樣也說不定。畢竟我不像姊姊那樣有天分，所以就算我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變得像她那樣吧……」

　　「但、但是妳不是一直夢想成為音樂家嗎？」

　　「是這樣沒錯啦，但當個音樂家什麼的……終究不適合我吧。」

　　眼前的蘿菈彷彿變成了我不認識的陌生人，與我記憶中的弗蘿菈‧弗蕾爾截然不同。

　　「至今為止，學校的課程妳都很努力地學習，每一次的發表會妳也都盡全力地去準備、去表演，甚至連那些人的閒言閒語，妳也都承受住了。更何況妳已經這麼努力了，難道妳現在就要放棄嗎？」

　　我知道自己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但我還是無法忍住不說出這些話。

　　「為什麼蘿菈要放棄自己的夢想、為什麼蘿菈不適合走這條路，音樂這門藝術哪有什麼適不適合的問題啊！妳只要走自己的路不就好了嗎！」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得語無倫次地，但我還是將自己的想法都大喊出聲。


　　然而，蘿菈她……


　　「這種事我也知道啊！但是我就是不行啊！不管我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拚命，我就是連姊姊的背影都追不上啊！我就是無法成為像她那樣的音樂家啊！」她也激動地回應我。

　　我是不知道我們這樣會不會吵到樓下的客人，我只知道我們的狀況已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那有怎樣！蘿菈妳本來就不可能成為弗蘿倫絲小姐，蘿菈妳只要──」


　　「夠了！」


　　我的話被硬生生地打斷。

　　蘿菈她繃著一張臉站起身來。

　　接著她對我吼道──


　　「我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好子妳肯定不懂吧？像妳這種人又懂我什麼了？像妳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懂我的痛苦！」


　　「………………」

　　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說實話我根本沒有意識到。

　　我只依稀記得，自己的視野變得好模糊，模糊到連蘿菈離開了房間也沒注意到。




　　「……蘿菈，我…………」

──待續──

〈註1〉：青鳥(Bluebird)為日產公司在1957年推出的汽車系列。琴海店長所駕駛的為310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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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記

　　各位，又見面了呢，我是Celestine。

　　這次的手感特別好，寫稿的速度也就加快了不少。不過真正的原因或許是因為這回大多都是自己擅長的個人獨白吧。

　　好的，其實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所以這次後記就到這邊吧。

　　我們下回見囉，掰掰！